第十五章：迷霧追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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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：迷霧追蹤
秦懷站在紙鳶村的村口，一時竟然躊躇不前。
原因無他，這偌大的村子，此刻竟是了無生機！只見家家戶戶門窗緊閉，一個活人也不曾見到。家養的雞和狗無人看管，卻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，便似奄奄一息一般。
秦懷咽了口唾沫，緩緩舉步朝村中走去。
村頭的小道上有明顯的車轍印，顯然方大夫所乘坐的馬車便是從此路入村。
秦懷循著車轍印一路向西，走了盞茶時分，在一戶人家前停下。她已看到了方大夫的馬車，此刻就停在這間屋後，露出半截車廂來。
秦懷猶豫片刻，推開院門，繞過散落在地上的簍子、鋤頭，上前敲門。那木門想來年代已久，發出的聲音好似竹節爆裂一般，令人心中一顫。
良久，屋門輕輕打開了一條縫，露出一張年輕小姑娘的臉。只見這小姑娘不過十二三歲，雖然面黃肌瘦，但仍顯得生氣勃勃，她悄聲問道：“你找誰呀？”
秦懷笑了笑：“我找方大夫，他在嗎？”
小姑娘搖了搖頭：“方大夫去別家瞧病了，不在我們家。”
“瞧病？”秦懷挑起眉頭，“村中很多人都得病了嗎？”
小姑娘點點頭：“方大夫說得病的人多，這兩天不讓我們隨意出門，也不能亂吃東西。”
秦懷點了點頭，又指指屋後：“那是方大夫的馬車吧？”
小姑娘微微向前探出身子，像是要看清秦懷指的方向，然後笑起來，頰旁露出兩個小酒窩：“是啊，方大夫把車子停在這兒了，說給大夥瞧完病就來取。”
此時她又將門拉開了一點，秦懷可以看到這個小姑娘身量並不高，穿著一身碎花布的衣裳。她身後的屋裏光線很暗，似乎用布簾將窗子堵上了。
秦懷又問道：“你家裏只有你一個人？還有別的什麽人嗎？”
小姑娘低下頭，聲音低低的：“阿爹進山沒回來，阿娘生病了，阿囡一個人照顧阿娘。”
秦懷沒來由的讓她說的心中難過，頓了頓，像是安慰她一般：“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”
小姑娘擡起頭，似懂非懂的樣子，眼睛睜得大大的。
秦懷沖她笑了笑，轉身離開。
這村中的情況大抵如此，秦懷又走訪了幾戶人家，無外乎一家之主進山未歸，留下老弱婦孺，病的病、死的死，恓恓惶惶，難以度日。
秦懷心中不快，不覺從大路走到小路，漸漸地眼前多了綠樹花草。秦懷眼前一亮，深深吸了口氣，隨即卻皺起了眉頭，不知是不是錯覺，她竟聞到一股腐爛的氣味。
秦懷心中一稟，快步循著氣味的方向走去，很快便脫離了小路，穿行於路旁林中。
突然，秦懷聽到了一絲隱隱的水聲。
秦懷只覺呼吸漸漸急促，心跳如擂鼓一般，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想法漸漸充斥腦海。她小跑著向那趕去，愈跑得近，空氣中就愈潮濕，腐爛的氣味也就愈加濃烈。
秦懷沒有發現，她腳下的路，地勢竟然愈來愈高，她此刻竟已身在那座後山！
成都府衙。
展昭抱著雙臂，站在窗前，怔怔出神。
他耳邊一直回響著方才厲半城對他說的話。
“小心你身邊的那個年輕人。”
“她的來歷絕沒有那麽簡單。”
“如果你不信，不妨去問問你家的長輩，有關二十年前謝家的事。”
展昭閉起雙眼，只覺心中思緒紛亂，一時無法理出頭緒。謝家的事他並不知曉，但也略有耳聞，卻不是在自家。只因謝家這二字在展家乃是禁語。
他清楚地記得小的時候有一個叔叔喝醉了酒，大呼小叫的喊：
“謝家人找我索命來了！謝家人找我索命來了！他們不會放過我的！”
此後，他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叔叔，但那聲聲慘呼卻給年幼的展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，難以抹去。他去問過爹爹，但爹爹聲色俱厲的告訴他，以後不準再提謝家二字，這是他們家的禁語。
以後入了江湖，也曾在茶館酒肆聽得有人言及二十年前有關謝家之事。但那卻是關於謝家出的一個大魔頭謝正東，據說此人練就一身邪功，為害江湖，無惡不作，後來在幾家聯手之下，終於斃命。
這聯手的幾家，就有展家。
展昭深深吸了口氣，擡手按了按太陽穴，似乎想把這煩心事統統拋擲腦後。
的確，現在首要任務是查明田壽城身亡一案。無論是從朝廷下的命令，還是他與田壽城的交情來看，這都是他必須做的。至於秦懷，展昭嘆氣，不管他跟謝家有沒有關系，這都和自己關系不大。
他是謝家人也好，不是謝家人也罷，總歸是自己的兄弟。
紙鳶村。
後山。
秦懷已經找到了那條小河，並開始沿著河流往上游走。
這河中的水並看不出異樣，雖然混雜著泥沙，卻也沒有明顯的汙濁。會是什麽導致這裏腐屍氣息濃重呢？
秦懷一邊走，一邊想，同時不停地減輕呼吸。這味道實在不會令人愉快，聞的時間長了，秦懷甚至感到一絲頭暈。她有些後悔，走時應該無論如何拽上展昭的，現下自己一個人，若是有個三長兩短，只怕連個收屍的都沒有。
不能不說，此刻秦懷心中已有一絲恐懼。
這後山空無一人，有的只是茂密但卻雜亂的樹，以及生在地上的，讓秦懷舉步維艱的一叢叢灌木。偶爾有風吹過，秦懷便能聽到樹梢相碰發出的“沙沙”聲。平時不覺如何，可此情此景之下，秦懷竟覺得這聲音像極了一個垂死老人的呻吟，詭譎、淒涼。
秦懷手心不自覺的滲出汗水，衣服早已打濕，黏黏的貼在身上，極不舒服。
“喀拉”一聲，秦懷不小心踏上一截枯枝，發出清脆的斷裂聲。秦懷神經早已緊繃，此刻竟被這聲音嚇得渾身一顫，她腳下本是松軟的泥土，一旁還有高高的灌木。秦懷下意識的往一旁一閃，左腳踏進了灌木叢。
哪知灌木後竟是一個斜坡！
秦懷身子一歪，連驚呼聲都來不及發出，便滾下了斜坡！
七裏鋪。
驛站。
白玉堂安排繼任府尹在驛館中住下，並將侍衛、暗衛仔細查過，再無差錯，這才有空坐下來吃飯。他長長嘆了口氣，只覺渾身都累得發軟，比跟展昭大戰三百回合還累。
桌上擺的是驛站提供的飯食，想來是知道他是京城來的官，竟然還頗為豐盛。太和樓的油爆蝦、奎元館的排骨面燒頭、又一村的菜肉包、清和坊王潤興的鹽件兒、得月樓的肋鯗蒸魚丸兒、酥藕、太平坊巷子裏的炸八塊，還配了一壺杏花村的陳年竹葉青。也不知他們什麽時候搞來的，竟然還冒著熱氣。
白玉堂的心情總算好了起來，正拿起筷子準備擇肥而食，突然響起敲門聲，府尹大人的書童雨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：“白捕快，我家大人有請。”
白玉堂認命的放下筷子，應聲打開了門，問雨墨道：“你家大人不好好吃飯，叫我過去作甚？”
雨墨笑嘻嘻的：“我家大人說是一個人吃飯忒也無聊，故而請白捕快同往。”
白玉堂想了想，一手撐著門框，嘴角勾起：“去告訴你家大人，我馬上就到。”
雨墨應了聲，蹦蹦跳跳的跑遠了。
白玉堂籲了口氣，直起身來，心想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？
正想著，門外“撲棱撲棱”聲響，信鴿在空中打了個旋，落到了白玉堂胳膊上。
白玉堂取出竹筒中的紙條，略略一掃，心中頓時一驚。
上面寫著：秦懷失蹤，速來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 好吧，可憐的秦懷又失蹤了。記吃不記打的小孩，太過自信就得吃這種苦頭，小展啊，你又有的忙了~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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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懷站在紙鳶村的村口，一時竟然躊躇不前。
原因無他，這偌大的村子，此刻竟是了無生機！只見家家戶戶門窗緊閉，一個活人也不曾見到。家養的雞和狗無人看管，卻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，便似奄奄一息一般。
秦懷咽了口唾沫，緩緩舉步朝村中走去。
村頭的小道上有明顯的車轍印，顯然方大夫所乘坐的馬車便是從此路入村。
秦懷循著車轍印一路向西，走了盞茶時分，在一戶人家前停下。她已看到了方大夫的馬車，此刻就停在這間屋後，露出半截車廂來。
秦懷猶豫片刻，推開院門，繞過散落在地上的簍子、鋤頭，上前敲門。那木門想來年代已久，發出的聲音好似竹節爆裂一般，令人心中一顫。
良久，屋門輕輕打開了一條縫，露出一張年輕小姑娘的臉。只見這小姑娘不過十二三歲，雖然面黃肌瘦，但仍顯得生氣勃勃，她悄聲問道：“你找誰呀？”
秦懷笑了笑：“我找方大夫，他在嗎？”
小姑娘搖了搖頭：“方大夫去別家瞧病了，不在我們家。”
“瞧病？”秦懷挑起眉頭，“村中很多人都得病了嗎？”
小姑娘點點頭：“方大夫說得病的人多，這兩天不讓我們隨意出門，也不能亂吃東西。”
秦懷點了點頭，又指指屋後：“那是方大夫的馬車吧？”
小姑娘微微向前探出身子，像是要看清秦懷指的方向，然後笑起來，頰旁露出兩個小酒窩：“是啊，方大夫把車子停在這兒了，說給大夥瞧完病就來取。”
此時她又將門拉開了一點，秦懷可以看到這個小姑娘身量並不高，穿著一身碎花布的衣裳。她身後的屋裏光線很暗，似乎用布簾將窗子堵上了。
秦懷又問道：“你家裏只有你一個人？還有別的什麽人嗎？”
小姑娘低下頭，聲音低低的：“阿爹進山沒回來，阿娘生病了，阿囡一個人照顧阿娘。”
秦懷沒來由的讓她說的心中難過，頓了頓，像是安慰她一般：“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”
小姑娘擡起頭，似懂非懂的樣子，眼睛睜得大大的。
秦懷沖她笑了笑，轉身離開。
這村中的情況大抵如此，秦懷又走訪了幾戶人家，無外乎一家之主進山未歸，留下老弱婦孺，病的病、死的死，恓恓惶惶，難以度日。
秦懷心中不快，不覺從大路走到小路，漸漸地眼前多了綠樹花草。秦懷眼前一亮，深深吸了口氣，隨即卻皺起了眉頭，不知是不是錯覺，她竟聞到一股腐爛的氣味。
秦懷心中一稟，快步循著氣味的方向走去，很快便脫離了小路，穿行於路旁林中。
突然，秦懷聽到了一絲隱隱的水聲。
秦懷只覺呼吸漸漸急促，心跳如擂鼓一般，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想法漸漸充斥腦海。她小跑著向那趕去，愈跑得近，空氣中就愈潮濕，腐爛的氣味也就愈加濃烈。
秦懷沒有發現，她腳下的路，地勢竟然愈來愈高，她此刻竟已身在那座後山！
成都府衙。
展昭抱著雙臂，站在窗前，怔怔出神。
他耳邊一直回響著方才厲半城對他說的話。
“小心你身邊的那個年輕人。”
“她的來歷絕沒有那麽簡單。”
“如果你不信，不妨去問問你家的長輩，有關二十年前謝家的事。”
展昭閉起雙眼，只覺心中思緒紛亂，一時無法理出頭緒。謝家的事他並不知曉，但也略有耳聞，卻不是在自家。只因謝家這二字在展家乃是禁語。
他清楚地記得小的時候有一個叔叔喝醉了酒，大呼小叫的喊：
“謝家人找我索命來了！謝家人找我索命來了！他們不會放過我的！”
此後，他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叔叔，但那聲聲慘呼卻給年幼的展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，難以抹去。他去問過爹爹，但爹爹聲色俱厲的告訴他，以後不準再提謝家二字，這是他們家的禁語。
以後入了江湖，也曾在茶館酒肆聽得有人言及二十年前有關謝家之事。但那卻是關於謝家出的一個大魔頭謝正東，據說此人練就一身邪功，為害江湖，無惡不作，後來在幾家聯手之下，終於斃命。
這聯手的幾家，就有展家。
展昭深深吸了口氣，擡手按了按太陽穴，似乎想把這煩心事統統拋擲腦後。
的確，現在首要任務是查明田壽城身亡一案。無論是從朝廷下的命令，還是他與田壽城的交情來看，這都是他必須做的。至於秦懷，展昭嘆氣，不管他跟謝家有沒有關系，這都和自己關系不大。
他是謝家人也好，不是謝家人也罷，總歸是自己的兄弟。
紙鳶村。
後山。
秦懷已經找到了那條小河，並開始沿著河流往上游走。
這河中的水並看不出異樣，雖然混雜著泥沙，卻也沒有明顯的汙濁。會是什麽導致這裏腐屍氣息濃重呢？
秦懷一邊走，一邊想，同時不停地減輕呼吸。這味道實在不會令人愉快，聞的時間長了，秦懷甚至感到一絲頭暈。她有些後悔，走時應該無論如何拽上展昭的，現下自己一個人，若是有個三長兩短，只怕連個收屍的都沒有。
不能不說，此刻秦懷心中已有一絲恐懼。
這後山空無一人，有的只是茂密但卻雜亂的樹，以及生在地上的，讓秦懷舉步維艱的一叢叢灌木。偶爾有風吹過，秦懷便能聽到樹梢相碰發出的“沙沙”聲。平時不覺如何，可此情此景之下，秦懷竟覺得這聲音像極了一個垂死老人的呻吟，詭譎、淒涼。
秦懷手心不自覺的滲出汗水，衣服早已打濕，黏黏的貼在身上，極不舒服。
“喀拉”一聲，秦懷不小心踏上一截枯枝，發出清脆的斷裂聲。秦懷神經早已緊繃，此刻竟被這聲音嚇得渾身一顫，她腳下本是松軟的泥土，一旁還有高高的灌木。秦懷下意識的往一旁一閃，左腳踏進了灌木叢。
哪知灌木後竟是一個斜坡！
秦懷身子一歪，連驚呼聲都來不及發出，便滾下了斜坡！
七裏鋪。
驛站。
白玉堂安排繼任府尹在驛館中住下，並將侍衛、暗衛仔細查過，再無差錯，這才有空坐下來吃飯。他長長嘆了口氣，只覺渾身都累得發軟，比跟展昭大戰三百回合還累。
桌上擺的是驛站提供的飯食，想來是知道他是京城來的官，竟然還頗為豐盛。太和樓的油爆蝦、奎元館的排骨面燒頭、又一村的菜肉包、清和坊王潤興的鹽件兒、得月樓的肋鯗蒸魚丸兒、酥藕、太平坊巷子裏的炸八塊，還配了一壺杏花村的陳年竹葉青。也不知他們什麽時候搞來的，竟然還冒著熱氣。
白玉堂的心情總算好了起來，正拿起筷子準備擇肥而食，突然響起敲門聲，府尹大人的書童雨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：“白捕快，我家大人有請。”
白玉堂認命的放下筷子，應聲打開了門，問雨墨道：“你家大人不好好吃飯，叫我過去作甚？”
雨墨笑嘻嘻的：“我家大人說是一個人吃飯忒也無聊，故而請白捕快同往。”
白玉堂想了想，一手撐著門框，嘴角勾起：“去告訴你家大人，我馬上就到。”
雨墨應了聲，蹦蹦跳跳的跑遠了。
白玉堂籲了口氣，直起身來，心想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？
正想著，門外“撲棱撲棱”聲響，信鴿在空中打了個旋，落到了白玉堂胳膊上。
白玉堂取出竹筒中的紙條，略略一掃，心中頓時一驚。
上面寫著：秦懷失蹤，速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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